丨本文由小陈茶事原创
丨首发于新浪微博:小陈茶事
丨作者:村姑陈
《1》
这两天狂看白毫银针的芽头。
这临到采摘的芽头,就跟刚出生的宝宝一样,一天一个模样。
昨天还是短短的一簇,今天就成了中长的一座小峰,许是到了明天,就可以长成略巨伟的半山,后天,就是一座白茶中的珠穆朗玛了呢?
天天看芽头的大小,跟天天观测气象一样,都是春茶季采白茶的必修课。
从前那种无能为力,纯粹看天吃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,现下的茶农与茶厂,是很懂得利用天象的。
在茶季里,利用气象预测,利用自己多年观测天气变化的经验,来为春茶季的采茶制茶,赢得不少的见缝插针或是力挽狂澜的机会。
比如今天早晨有雨,下午放晴,那早上就安排采茶工在厂里挑茶,下午再安排她们上山去采茶。
又或是这座山头有雾,那座山头有小雨,那就把人尽数调往有雾的山头去。
总之,利用现代的科技,为传承千年的农业服务,也算是洋为中用,古为今用的典范了。
《2》
看芽头的时候有朋友在边上,因其从来没看过白毫银针的茶青,于是把手机借过去翻来覆去端详了半晌。
感觉十分有趣。
又问了无数的问题。
最后表达了疑惑:这白毫银针就是个芽,芽不是都很嫩吗,怎么能压饼呢?
一派替白毫银针打抱不平的样子。
好像我是白雪公主的后妈。
一时兴起,禁不住逗她,你为什么觉得白毫银针嫩呢?没见它的头部是个尖尖吗?
朋友理直气壮地反驳我,别看我不懂茶,常识还是有的,植物的芽头都很嫩,怕烫又娇气的。
嗯,你看过几种茶的芽头是娇弱怕烫的呢?我继续逗这位娇蛮女郎。
她顿了顿,一下子答不上来,在大脑里搜索了良久,最后说,我是没见过,不过,大家都这么说,大家都说茶叶的芽头最嫩,怕烫怕开水。
看吧,又是“大家”,又是“常识”。
中国人观念里固有的“人多力量大”、“少数服从多数”这些倚多为胜的盲目规则,在一些信息传递明显有误差的领域,实在是害人不浅。
以致于众口铄金,三人成虎。
千百年来,被人言可畏害死的,又何止是阮玲玉。
《3》
喝了一口茶,正色跟友人解释,茶叶芽头的“嫩”,以及白毫银针的“不嫩”。
所谓茶芽嫩,其实是个相对的概念。
相对于茶身上的其它部位,比如茶梗,比如茶叶,茶芽确实要嫩一些。
茶梗,整根都是维管束构成,基本上是木质部占据了主导,是以茶梗又粗又硬还十分柔韧。
茶叶,躯干是由维管束组成的,肌肉是由叶细胞组成的,维管束是硬的粗的有韧性的,而叶肉略软一些,但整体而言,仍旧是较为硬挺的。
与它们俩相比,芽头,就只是一片一片的叶子包裹起来的一个像蚕蛹一样的物体。
感觉上,芽是没有维管束支撑的,是软软的,也就自动将它代入“嫩”这个维度。
但其实,每种茶类的芽,它的组织结构都是不一样的。
单以六大茶类中的茶树而论,西湖龙井的芽头,与金骏眉的芽头,以及普洱茶的芽头,以及武夷岩茶的芽头,甚至今天的主角,白茶的芽头(白毫银针),它们的躯干构成,都大大不同。
龙井的芽头,是相对略长一些的,略扁一些的,表面没有多少茸毛保护的,绿绿的,大约只有两三片叶子围起来的,类似圆柱状的物体。
采的时候,它已经抽出了一片略大于芽头的叶片来,只是叶片尚未开面,仍旧是与芽头紧密贴合的状态。
所以我们看到的龙井茶成品,就是一个两开的状态,形同“雀嘴”——小麻雀的嘴巴。
这种芽头,说它嫩,肯定没错。
但要说它怕开水烫,则完全说不过去——见过炒龙井么,铁锅手炒的那种,那锅底的温度可以达到200-300度,龙井在那样温度的锅里炒成的,怎么怕区区100度的开水?
唯那些品质不好的、外山的绿茶芽头,才会怕烫伤,也才会宣传芽头嫩,怕开水烫之类的胡话来掩饰自身的缺陷。
《4》
白毫银针跟绿茶芽头的身体结构大不一样。
白毫银针是5-7层笋壳状结构组成,这一片一片的像笋壳一样的叶片,层层包裹起来,紧紧地裹在一起,形成一个像竹笋一样的物体,就是白毫银针。
大家手动捏过笋吗,是不是很硬挺,很难捏扁,连剥下笋壳,都很难?
是的,白毫银针也是这样。
一层一层裹起来,包起来,紧紧的,像个圆锥,一时是很难以将它攻克的。
尤其,白毫银针还有天然的裘衣,那就是它身上的白毫。
在它的笋壳状叶片外面,生有一层厚厚的,密实的,短而细滑的白色茸毛。
每一片都有。
这颗白毫银针由多少片笋壳状叶片组成,它就拥有多少层白色茸毛(白毫)。
这一层一层的厚实白毫,就相当于给白毫银针穿上的一件又一件厚厚的天然防寒服、防水服、防虫服.....
有了它们,白毫银针在被沸水冲泡的时候,在前五六冲里,基本上都有白毫在保护着,防护着。
就像天鹅身上的羽毛,厚厚的,保暖又御水。
一直等到七八冲之后,白毫银针身上的白毫渐渐少了,薄了,稀疏了,叶片才会更直接地接触到沸水,释放出更深层的养分出来。
但就算到这时,少了厚实白毫的保护,白毫银针那层层笋壳状的叶子,也不害怕被沸水烫伤——人家厚实硬挺着呢。
尤其,优质绿茶那样嫩的芽头,也是不怕沸水的,何况比优质绿茶更强劲更坚硬的白毫银针,就更加不怕烫了。
《5》
至于这并不嫩的白毫银针能不能压饼,村姑陈觉得,很难以一言以蔽之。
因为,就算说它不能压饼,也并不是因了“芽头嫩”这个原因。
何况人家本就不嫩。
说实话,白毫银针压饼,确实很难,很考验技术。
这阻力同样来自于它的笋壳状结构。
这个笋壳状结构,令它的身体构成,几乎全是那紧实硬挺的笋壳状叶片,这些叶片中的细胞,小而密,液泡小,粘液少,细胞壁坚硬。
这便使得它在压饼后,银针与银针间缺少粘性,容易翘起、反弹。
不像叶片多的白牡丹和寿眉压饼那么容易粘合在一起,容易定型。
故而,若讨论适不适合压饼,白毫银针凭它的外形,实力诠释了何为“不适合”。
但,白毫银针压饼之后,其口感与散银针完全不同,纯粹是另具一番风流韵致的样子,又实在是极为打动老茶客的味蕾。
是以,从以前的银针不压饼,到如今的银针年年预订压饼,市场需求开始牵动产品生产端。
能让银针生成另外一种风情与滋味,也是对银针爱好者的奖励。
再难压,还是得压。少压一些,便是了。
另,老银针饼另具醇厚稠滑之风韵,没喝过的人,哪里会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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